插秧 |作者:刘旭 ——白河诗刊第548期-亚博安卓下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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插秧
作者:刘旭
阳历六月,夏的味道已越来越浓,已是晚上8点,暑气依然未消,高大的杨树摇曳着,吹来阵阵凉风,裹着各式庄稼和野草的清香,自然的味道,透心的凉爽,荡去一天的疲惫,抹掉一身的燥热。
这时,青蛙的叫声此起彼伏,弱小的蛐蛐也不甘示弱叽叽的叫响,混合着各种虫鸣,夹杂着风吹动树木、草丛发出的沙沙声,交织成一首美妙的田园协奏曲,仿佛宣告,黑夜来临。
村庄闪烁着几点微弱的灯光,在虫鸣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寂静。今晚最热闹的主角,是这口老井。没有人能说出他的年龄,据村里最老的长者的爷爷的爷爷说,打他记事起,这口井就一直在这儿,那时井壁上长满了碧绿碧绿的青苔和像小树苗一样的井边草,水离井口很近,打水不需要绳子,用手左右摆动着水桶,猛地向上一提就可以打满一桶水。也就最近几年,水位下降的厉害,破损而光滑的石条刻满了历史的沧桑,灰白色的井壁覆了一层枯黄的植被,一种莫名的落寞感伤。
人们团团围在老井旁边,暗红的烟头像天上的星星,一闪一灭,随着火光闪烁,一股股白烟飘起,不停的有人唠叨着,今年是咋了,旱成这了,连老井都不经抽了。几个中年妇女打着电筒伸着长颈伏着身子焦急的查看水位,一时间人声吵杂,身影晃动,仿佛一群家人在探望生病的老人。人们激烈的讨论后,更多的是感恩这口老井,是她帮助村民一次又一次度过了难关,是这个年迈的老妪挤尽最后的乳汁滋养着这片土地。
现在,村庄留给人们最深的乡愁,应该就是插秧了。机械化的播种收割已经让背麦、碾麦、扬场那烈日下抢收麦子的景象留在回忆里,唯独插秧依然沿袭着传统耕作模式。这个时节,最让人们发愁的还是水,所以引来男男女女、老老少少一群人围绕着一口近似干涸的老井,虔诚的守护着。
插秧,给我最深的印象是,那几天分不清白天黑夜,也分不清昨天、今天、明天,仿佛全村插完秧,才算过完完整的一天。天还未亮,村里男劳力早已下地,清理水渠里的杂草,疏通水道,翻地块,垄地埂。年龄大点的老人三两个一拨,蹲守在那口老井旁边,盯着水管。妇女们则在旱地里拔秧苗,手法极其轻巧,迅速极快,三两下薅够一把,用干稻草转两圈打个结捆成一捆。大点的孩子组成运输队,排成细长的队伍沿着狭长的田埂,运送秧苗。田埂踩的像村东头葛大叔的光头,油光锃亮。总有一两个小朋友不小心滑落到灌满水的田地里,弄得满身泥浆,站起来抹一把脸上的泥巴,乐呵呵的踏上田埂追赶去。
太阳出来了,似刚睡醒的赤霞仙子,金色的光卷着粉色、褐红、紫色的云霞照耀着一块块灌满水的稻田,照射在一张张深黄泛红的脸上,远山近树打底,天地为景,人与自然为笔,书画了一副恬适和谐的田园夏耕图。跳跃欢雀的孩童,沉睡惊醒的鸟儿,像一枝神笔,让这幅画活了。
老井的嘴角插着一条白色的水管,泛着雪白的气泡,随着咕咚咕咚的声响气泡不断的向外涌出,不一会像离岸的鲶鱼,嘴巴一张一合,发出呲喽呲喽的声响,老人惊慌的喊着关掉了水泵。有水的时候,人们迅速跳进一块块灌满水的田地,低着头,谈笑着,倒退着,赶紧插秧,不分你我。水少的时候,各自到自家田地,翻地、垄埂,做着前期准备。最难熬的是中午的烈日,直射眼睛,空气中热浪炙烤身体,田埂上的小草晒成了白色的卷儿,大杨树也一动不动的耷拉着头。太阳狂傲的笑着,拼进全力释放出更多的阳光,想打败农民,他们的胳膊、脸颊、后脖颈被晒的发黑发红,汗珠不停的从额头、眼眶处滴向田里,但丝毫没有退意。
趁着水泵休息,已是下午三点多,人们集聚在树荫下简单的吃点午饭,准确的说是喝点水、吃点西瓜,已经吃不下饭,但精神依然饱满,朗声谈笑着,说着没有年代无从考证的故事。太阳似乎气馁了,已发不出再多的光和热,只是不满的直瞪着大地和那群不知疲倦、不惧寒暑的人们。下午插秧,应是比较舒服的,太阳已经没有那么毒,大杨树不断的摇着扇子,水田里的水也不烫脚,踩进去更像是足浴,每个人都抢着天黑前把秧查完,一场壮观的田间竞赛热热闹闹开始了。
父亲似乎不愿意白天插秧,倒不是受不了天热,更多的是担心田里的水晒得发烫,损伤秧苗,耽误了范苗的时间,影响生长。父亲这心细如发与平常的大大咧咧极不相称,唯独把地看的金贵,把庄稼看的尊崇。借着鱼白色的月光和地里翻耕灌水后冒着的白沫,经验丰富的老农,可以准确判断行距和柱距。不想让父母熬的太久,卷着裤腿,跳进地里,摇摇晃晃,惹的他们笑了。泥浆温润着每一寸肌肤,令人陶醉。插多少秧,不是我最关心的,况且我也插不好。那种踏实,那种心安,那种慰藉,那种亲昵,已不是脚的舒爽,而是心灵全然释放、沉浸自然,让人忘却一切烦忧。
夜里10点多钟,仍然不知疲倦,看着一行行整齐的秧苗,父母的心总算踏实了。一家人围坐在地头,喝点玉米糁粥,大口吸着,大口嚼着,直抵肠胃,从未感觉如此爽口、如此甘甜。月光已经十分微弱,父亲沿着田埂又巡视了一圈,不时停下脚步,手伸进地里把秧苗扶直。走着又回过头看了几眼,似乎嘱咐秧苗多喝点水,就这样依依不舍的离开了田地。父亲背着锄头走着,我在后面跟着,发现他的脚步没有那么轻快,背也有点驼了,是的已经60多岁的人了,已经将近一天两夜没有合眼休息了。突然想起了朱自清的《背影》,眼睛一下子湿润了,嘴张了一下又合上了,这就是中国式的父与子吧!多少次劝他不要再种地了,踏进水田那一刻,我明白父亲为什么这么拼了。
父辈用一份执着,一份勤劳,一份敬畏,守护着这片土地,守护着这片土地上的人们。父辈不误农时,不违自然,不计个人,守卫着国家粮食安全,守卫着国家粮食十五连增,这是他们用生命、用健康誓死捍卫的战果。我瞬间为自己的无知感到羞愧,我们这代人的职责,不是远离农村,不是鄙弃农业,不是忘却农民,而是扮靓农村,振兴农业,带富农民,让农村成为诗意田园,让农民成为尊崇的职业。
父辈尊重土地,敬畏天道,崇尚仁厚,追逐纯真,敢于斗争的精神,像田里的泥土浸润进我们的血液,像一片图腾烙印进我们的身体,成为一种力量,引领我们昂扬奔跑。
2020年6月11日
* 作者简介 *
刘旭,1985年出生,毕业于开封大学中文系,居住于河南省南阳市,热爱生活,喜爱阅读,醉爱诗词,工作之余触情应景喜欢写散文、诗词。希望通过白河诗刊这个平台,培养爱好,陶冶情操,提升自我。实现以文会友、以友辅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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